Laos Day 12→托缽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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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爾時，世尊食時，著衣持缽，入舍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，次第乞已，還至本處。飯食訖，收衣缽，洗足已，敷座而坐。」經云，又教佈施：「菩薩於法，應無所住，行於布施，所謂不住色布施，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。須菩提！菩薩應如是布施，不住於相。何以故？若菩薩不住相布施，其福德不可思量。」

以小眾佛教為普遍信仰的寮國諸廟，迄今仍恪守著佛經所言，於晨鐘後上街化緣，接受信徒佈施，一團糯米飯、或水果、或鮮花等，再回寺廟平分食用，不忌諱施物精粗，不忌諱施者男女老少美醜殘病等，如遇窮人亦可反佈施。

行經寮國，若早上早些起床到當地市集吃碗麵，往往可見這樣的托缽禮，而其中又以兩河交會的眾廟小城龍坡邦，因廟多僧多，此地托缽禮遂成一知名景點，龍坡邦各廟都有關於托缽禮的宣導守則，要求觀光客不可開閃光燈、衣著齊整、不可干擾儀式進行等等。

害怕錯過今早的托缽禮，今天五點半就先到主廟門口等著，心裡盤算待會和尚出發化緣，可以跟在後面觀禮。一趟跟下來，托缽禮南城主要集中於Jamas Cafe一帶，北城則是Nagas餐館。

正為了這古老儀式感動時，一名當地女子拉著我加入佈施，趕緊也跟著跪下，幫她把食物捏成團發放，發不完，我手邊的籃子一空，就有當地人過來裝滿，隔壁的外國人，早已經發完，雙手合十退到一旁。

心裡覺得很詭異，把籃子一放，合十稱謝便要逃走，剛剛那個拉著我跪下的當地女子伸手向我要錢，十根香蕉一碗飯要60,000kips，自認理虧要掏錢，原本繞在我身邊陪我佈施的當地人紛紛拋下竹籠、站起來搶我的錢包，幸好錢包裡一向不放什麼錢。

我很生氣，退到一邊看這群貪婪的人如何整治我的錢包，心想怎麼可以利用這個儀式打劫？

後又想，若非自己心中存有貪鄙，怎能看見他人的多婪？或許我這樣的觀光客存在，本身已經攪擾別人的生活，我該氣的或許是我自己的無知與侵略。我抱著尋找濁世最後真摯良善的心踏上這片土地，然而來自浮華而冷淡的世間的我，已經污染了這塊土地的純真，又如何能怪當地人拐騙？

終究是個普通人，習於用他人的匱乏，計算自己的富裕。

我注視這隊伍最末端的小和尚，邊走邊弄著還不是很熟稔的袈裟，橘色僧袍下沒有微笑，眉頭緊緊皺著，我幾乎都可以想像他是如何睡過頭、誤了早課、挨了一頓罵，然後匆忙間跟著出門化緣。

我舉起相機，他氣鼓鼓地回瞪。一個金髮小男孩穿著觀光地特有的花襯衫，目送和尚遠去，他的眼底有著和我一般的困惑，在這佛教小城。

突然有股衝動想對小男孩說，困惑與年紀無關，這個世界明白越多，益發感受自己其實一無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