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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泰姬瑪哈陵的故事已經看過太多太多,之於我,泰陵宛如小說場景般不存在於世間。因而穿越紅砂門的那一刻,瞬間無法呼吸地震憾。泰陵徜徉於皎潔的光芒中,優雅地等在水池的另一端,怯怯地踅過去看早晨優雅的溫光如何照亮了泰陵的容顏,薄靄漂浮於空氣中,如夢似幻,視覺彷彿再不可信,忍不住把臉頰貼上大理石岩柱,企圖讓石壁的冷淡喚醒我的飄忽。
陽光下的大理石非常溫暖,陰影下的則異常冰冷,其上的寶石,變幻著神祕的色彩,晨光悠遊於專屬的浮刻,益發眩目。逆著光我瞇細了雙眼,很肯定我是異常清醒地闖進了一個夢了一輩子的古老夢境。靜靜坐在遼闊的陵寢上,彷彿走進時光隧道,漂浮於蒙兀兒帝國璀璨美麗的最後榮光。
蒙兀兒帝國第五任大帝沙賈汗生於權力鬥爭,亡於權力鬥爭,他對權力的渴望已經到了無法回頭境界,卻屢因後宮干政而與王位失之交臂,最後原定王位繼承人得了痲瘋,這頂皇冠才回到他手中。王位的得來不已,並未使他好好把握這個帝國,反而因王位的沈重與蒼涼,讓他沈迷於愛情與毒品,最後落得暴君的臭名。而他終其一生與覬覦帝王寶座的人奮戰,仍逃不過蒙兀兒帝國的宿命,當初手刃全體手足的惡行,回報在他自己身上,自己的兒子親手拿下這頂王冠,最後握住的,只剩一個微小的寶石,寶石中閃亮亮的是多麼不真切的奢華泰陵與過往煙雲。
他越發為權勢傾軋而無助恐慌,越發珍惜與亞珠曼德之間如晨光般易逝的純真戀情,為她打造的純白陵寢,牛奶般潔白清甜,望著思緒便飛回年少青春的那天午後,他像個孩子似的在後宮市集裡,接下亞珠曼德攤上那串甜蜜蜜的糖果,那最初的陷阱也幾乎是沙賈汗最後的童年。
我並不認為泰陵僅僅是偉大的愛情見證,更相信泰戈爾所說,泰陵是時光臉龐上一滴美麗的淚珠,如果陵寢是哀悼,泰陵雪封的不僅僅是一段年少愛戀,而是一段青春時光,一個時代流逝,嘩啦啦如一串永遠握不住的璀璨寶石。
一直在想,為什麼那麼多人跑來印度作為所謂的性靈之旅,畢竟這個城市污穢面令人無法忍受,無論實質抑或人心;後又想,或許在動盪中,益發能體驗心靈的誠摯。正如沙賈汗在嗜血權傾之際,珍惜近似可憐起自己那段僅僅的初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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