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ndia Day 9→賈瑪清真寺與世界十大美味

▲捷運線穿梭新舊德里，踏出現代化捷運站Chowri Bazaar，迎面而來的是濃厚南亞風情，一條販賣汽機車五金零件的市集，穆斯林區。


▲穆斯林的小書店，入內請拖鞋。


▲此行目的為時代雜誌評為亞洲十大最美味的餐廳Karim's Retaurant, Jama Masjid，以kebab燒烤聞名，不過其他菜式也不惶多讓，光羊肉咖哩的醬就有很多鍋口味。


▲中間趴著的大叔不是在祈禱，烤餅的爐子是地爐，把麵糰一個一個扔下去烤。


▲美味是真的很美味，但是價錢也很昂貴，沒吃飽，又去路邊買香蕉之類的水果填肚子，點此看菜單。


▲德里紅堡，像阿格拉紅堡致敬，由沙賈汗所建，預備遷都德里，卻遭子囚禁，歐朗傑伯是唯一在此執政的君主。


▲新德里康納特廣場百貨公司。


搭上清晨四點的火車，旅行的最後我們回德里。這是這趟旅程唯一一次睡下鋪，平時同行的男伴都會和我換位置，但是大家都累了想好好睡，而我也實在受不了被困在無窗的上鋪，因此雖然有點恐怖，還是堅持自己睡下鋪；另一方面，長髮骯髒糾結又因過敏冒了一臉化膿大痘痘的我，對於想來騷擾外國女人的印度阿三，偷掀帘子的那一瞬間應該比我驚嚇。

原本還是打算要睡一下的，但是金色的陽光啊，無比絢爛地從小小的窗透進來，一望無際的綠色稻田，在早晨方醒的朝陽中，像一襲極美的地毯緩緩攤開，眩目，捨不得閉上眼，然而那光景相機拍不下，我只能攀著鐵柵欄封死的窗，將印度多靄而朦朧的晨光，落錨於記憶長河。

靠近德里的瞬間，顏色突然消失，令人愕然，所有的艷金釉綠都不見了，不，遠方，朝陽照樣升起，卻像有結界似地晒不進這塊土地，跳入眼簾的是極長極臭死灰垃圾山，唯一的色彩是翻飛的白色塑膠袋，踩在上頭的瘦孩子瞪大了眼睛看著火車裡肥嫩的嬌客，幾個大人在靠近鐵軌的黑水溝中，裸著蒼白無肉的臀大便。

他眼前那還是房子嗎？還是帳篷，不，帳篷這個概念是多金外國人渡假時享樂用的，我該把那叫做什麼？幾根竹竿幾塊木板釘住的房子，火車隆隆駛過，都可以感受殘敗陋屋震顫。

到舊德里了。

晚上要住的地方離市區很遠，是西藏村，藏村門口堆滿腐臭的垃圾，我們越過垃圾山，把行李推進飯店，沒想到小旅店不僅沒有依約前來接人，也沒有依約留下房間。氣鼓鼓地和他們吵了一架，便趕去市區的景點閒逛。

搭捷運去，真是不可思議。

除了負槍的警衛外，那捷運系統就和世界上任一地的捷運系統沒有兩樣，乾淨、快速，比照剛剛攀過的垃圾山，簡直是兩個世界。

當我們從光潔的捷運系統鑽出，迎面而來的紅堡一帶舊德里，立刻落入燥熱擁擠的古老，儘管如此，路人依然可以站在小攤前快速吃點什麼聊個天，無視人力車死命捏著喇叭叫囂著駛過，枯瘦的車伕拖著比他身形大了好幾倍嚴重超載的貨物，石造大樓外電線糾結，一如往常是假電纜沒有電，市集裡賣甜點的鋪子，甜糕上停滿蒼蠅，對付觀光客用的店，門口有人擺了小椅幫忙畫Henna，夜裡若冷，垃圾取來燒了滿天黑霧不能呼吸。

出捷運的瞬間，像是一腳跨過任意門，一邊是新穎的現代的，一邊是傳統的老舊的、然而生命力極其蓬勃的舊德里。

新德里完全不同。康納特廣場不准人力車進出，黑頭的私家車安靜駛過，道路兩旁都是乾乾淨淨的帷幕大樓，偶有小攤賣的是一落落外文二手書，這裡的餐廳是背包客如我無法負荷的，小店中的紗麗，繡的是真珠寶，動輒數萬元。

印度不是窮國，只是窮人比較多的國家，走進新德里，除了心靈我也是貧窮的一員。

往返衝突與矛盾的新舊德里之間，我想起亞拉文‧雅迪嘉的《白老虎》：「德里，不是一個國家的首都，是兩個國家的首都，兩個印度。」